在上海买房,是我与未来的一场豪赌人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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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,中介发信息过来,说我们之后又去了一组客户,“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谈价格了”。隔了几分钟,又发来一条:“他们已经拉到店里去谈了。”不过一两小时,中介发来信息,说那处房子已经卖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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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都挺好》剧照

人在城中·LivinginCity丨连载

我第一次来上海,是因为中学的一次春游。当时,我并没有看到张爱玲笔下的老上海,也没有看到白先勇笔下的百乐门,欢迎我们的是高架旁鸟笼似的灰色高楼。一行人跟着老师走到金茂大厦楼下,有个同学不小心踩了一位上海阿姨的脚,那场谩骂持续了很久,阿姨的朱唇一张一合,也让我记住了“小赤佬”这个词。自那以后,在我眼里,上海一直是灰色的,尽管这里有一座高过一座的地标建筑,一排高过一排的写字楼,有最知名的企业、最现代的商场、最前沿的展览和美术馆……也依然改变不了这种印象。可是,人生就是这样的难以预料。大学毕业后,因为设计专业的就业选择性较窄,我回国后不得不到上海工作。短短几年,兜兜转转,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同行和朋友,他们选择离开的原因各有不同:有的是承担不起上海的生活开支;有的是离职后找不到合适的下家;有的是在钢铁都市里寻觅不到爱情;还有的是无法在此落户、买房……面对一次次的分别,我从开始的恋恋不舍,到后来逐渐麻木。作为这个城市里外来的千百万“沙砾”中的一颗,我深知自己无穷渺小。国内名校毕业也好,海归精英也罢,在上海单是提起“定居”二字,就已非易事。为了落户经历的一层层的“筛选”,不禁让我想起当初在国外留学、找工作、办绿卡的种种艰难。原以为回国就可以逃离这些繁琐的手续,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居民身份,却没料到上海的外地人之间的竞争已然白热化。那时候,我和男友像是最后留下来的一对战友。我曾以为我们会一直走下去,最终还是被现实打败了——最后一次见面,他胡子拉碴、面颊凹陷,说自己的公司不顺利,说自己没有上海的购房资格,只能先在周边买。他不停地说钱、说房,眼里充满了算计——那个曾在帕劳放海龟、和土著一起喝酒跳舞的少年,永远地消失了。我静静看着他,没有插话。我不怪他,每日为了生存奔波,他哪有时间多愁善感、对我的情绪体贴入微呢?等他抱怨完,我们便相对无言,他坐在那边一动不动,等着我买单。我始终没有告诉他,我那时已经有上海的购房资格了,也备好了首付——他是个非讼律师,不知是不是接了太多的离婚案子的缘故,平日张口闭口就是“财产分割”、“房产分割”。聚少离多使我们关系越来越远,越来越陌生,若是在这当口说了,我不知道这段感情是否还能维持下去,即使可以,以后还能分出其中有多少是爱情、有多少是利益吗?上海是现实的,是物质的,我没有能力免俗。年的疫情成了我们分手的“背景板”,之后,我按照公司的要求在上海居家隔离。这期间,我不社交、不面对那些喜欢和不喜欢我的人,也不想清醒地去面对每一天。好友高畅很担心我,每日都打电话来嘱咐我拉开窗帘,看看外面的阳光。我们曾一起出国,又先后回国。波士顿也好,上海也罢,每当我沮丧的时候,都有她陪。那段日子,外卖是不敢点的,我守着一个没有厨房的出租屋,每天靠着些食品存货折腾各种“电饭煲美食”。因为是合租,路由器是几家共用的,每次公司会议我都得举着电脑在房间的各个位置寻找信号。两周后,公司通知上班日期顺延,隔离期变得更加漫长。疫情使人思绪纷乱,分手又加重了我对生活的焦虑——我的年纪已经使我成了很多人口中的“剩女”了,从亲戚们的眼神里,我察觉到了不友善,又自然想象出自己老年的光景:无儿无女,亦无归所……我开始在房间里对着一只滴答的时钟,或对着镜子自言自语。高畅知道后劝我:“日子总还是要好好过的,不管一个人还是两个人,自己的居所还是要有的。留沪的这一道道关卡,你接下来就是买房这步了。”确实,我来上海这几年像逐水漂流的海草一般,在各个出租房之间迁徙。租来的房子内饰不能动,添置装饰也要思虑再三,若遇到不好说话的房东,不但不同意,还会隔三岔五地要加租金、收房。那会儿我还没什么物质方面的压力,天真地觉得就这样租一辈子房也没什么关系。当然不懂前男友着急上火、汲汲营营是为了什么。而且,我还有千万条顾虑:上海房价太贵了,小小的一室户动辄三四百万,虽然可以勉强凑个首付,但背上几百万的房贷,生活压力倍增,跳槽就更难了……思来想去,我决定买二手房,因为新房面积普遍比较大,超出了预算。我只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,像个普通人那样安安稳稳地生活。自从做好了买房的打算,我就发现身边已经买了房的女性朋友颇多。一年前,同事洋洋就在内环全款买房,她让我去找房产中介,还嘱咐道:“找二手房,永远是和中介斗智斗勇。先去X家看,起码房源是真实的。”一开始,我仅凭直觉在网上随意看二手房的图片。没多久,我约了一个中介,到达那个小区时,发现里面安静整洁,绿化覆盖率很高,我满怀期待,可中介却迟到了20多分钟。期间,他不停地给我打电话、发短信,好像生怕我离开。最后又说家里有事来不了,派了同事过来对接。我勉强跟着上了楼,发现那套房子的户型呈“凹”字形,中间有一处特别窄,因为采光不足,到处都是暗暗的。我走近一扇正开着的小窗,往外看,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对面的窗户。再往下瞧,是个不见底的深井——就算是这样,中介依然追着我要“五星好评”。看来,洋洋忘记交代我:即使房源是真实的,市面上有着各种硬伤的二手房依然占了很大的比例。我头也不回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——内环的一个小区,第二个中介已经在那里等我了。这个中介姓赵,说话的语气温柔谦和,除了要看的房子外,他还打印了一些周边房源的信息,并在上面用记号笔做了标注。小赵满脸自豪地对我说,这些小区都是他负责维护的,张口闭口都是“咱们××小区……”,事实上,他带我看的房子也没有描述的那样好:厨卫大多没窗,不是顶楼就是底楼,或者又是深井房。见我面露不满,小赵解释道:“内环内找合适价格的小户型太难了,总要妥协某些元素来平衡一下。”我无法反驳,之后跟着他继续看房,竟然有两处还不错,我几乎冲动地想要买下来。一处房子是日式风格的装修,各处打通做移门,将长条房间的采光做到最大。里面的租客是一对年轻人,他们在厨房里挂了各种细碎的饰品和小物件,也使这处房子充满了幸福、温馨的生活气息。只是,楼下的环境令我忧心:除了脏以外,深井有一侧开着口,可以看到自行车的破旧部件和各种杂物。再看一下房子的年份,这是一栋已经建了40多年的老楼了。另一处房子位于顶楼,房价也相对便宜,但房型布局极差,厨卫皆没有窗,厨房的排气管道还朝向过道。我不死心,拿着平面图改来改去,终究因房子本身的限制太大,无能为力。我询问洋洋的意见,她摇头劝我:“不合适的不要勉强。你要起码看满套房,才能找到中意的。”此后,已经成功买到房子的她乐此不疲地给我指点:“你要看location!最好在内环。”“老房子没电梯,高楼层以后是极难脱手的。”“别买这种狭长的房型……”因预算有限,我看的房子大多是内环老小区的一室户。有时天气晴好,我就骑着单车赶赴一个又一个小区。那些老房子在阳光下显得安静而平和,浓密的树叶被暖风吹得闪闪发光。三三两两的居民从小区里面走出来,大概是太阳晒得太舒服,他们的步伐也是慢慢的。随后去附近的菜场、水果店,用上海话交流价格。平时,我步履匆匆,从未注意过这些生活的琐碎。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觉得上海好像不再拒人千里了。过去,我只觉得上海和很多繁荣流动的城市一样,人们步履匆匆,表情里永远带着精明和防范。随着看房次数的增多,我对它的认识也发生了改变。在那些一室的小房子里,住的都是普普通通的人,无论快乐与否,他们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,也想努力把生活过好。卖房的人当中,有失去配偶的老人,有置换房子的年轻夫妇,当然也有很多把房子当作投资渠道的中年人。他们有的健谈,有的安静,有的市侩,有的真诚。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一对老夫妻,他们想卖掉房子去投奔国外的儿女。见面那天,老夫妻自豪地介绍自己的房子,眼神欣喜又伤感。老奶奶抚摸着她的钢琴说:“这个我们搬不走,你要是买了房子,就送你。”我不敢看他们的眼神,私下问中介可不可以劝劝他们别卖房,毕竟海外疫情严重,留着房子,以后总有个归处。可中介摇摇头,说这事儿不归他们管。几个月后,我终于筛选出了几套相对满意的房子,于是兴冲冲地约家里人来看。母亲曲曲折折地从老家来到上海,刚下高铁,就随我去看这座陌生城市的一处处老屋。她接连看了两家,摇头叹气:“这还不如你爷爷奶奶他们的老公房呢,都三四十年了,怎么就这么贵?”好在到了第三处备选,安静的小区、焕然一新的装修内饰、充足的光照终于让她点了头。之后,母亲絮絮地和房主阿姨谈了许久,为了套近乎,她还特意用方言和房主父母聊天。房主阿姨很快就显露出了上海人的精明,价格压根儿没得谈。我们临走时,她还看了我一眼,说:“这年头,怎么那么多看房的女孩子?”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,中介发信息过来,说我们之后又去了一组客户,“他们现在已经开始谈价格了”。隔了几分钟,又发来一条:“他们已经拉到店里去谈了。”我想,中介的目的无非是要我去竞价,但我一贯不喜欢和人争抢,就回了一句“了解了”。不过一两小时,中介发来信息,说那处房子已经卖掉了。母亲买的是当日返程的车票,赶车匆忙。让她这样折腾却没有办成事,我心里满是愧疚。母亲安慰我:“房子的事儿讲缘分,买得到自然是好的,买不到家里总有你一个住处。”之后的几个月,我看房的范围慢慢从内环移到中环,再移到外环,依然一无所获。小赵负责的小区在内环,慢慢的,他放弃了隔三岔五向我推荐房源,态度也不似从前那样热情了。不过我还是感谢他,起码从他那里我知道了“满五唯一”、“增值税”、“契税”等概念。除了小赵,X家自然还有其他中介。就拿小张来说,他每次都骑着摇摇晃晃的小电驴,盛情地邀请我坐上去,跟他看了一两次房后,他便频频给我发信息:“你晚饭吃了吗?我请你吃个饭。”“你今天从XX路口路过了吗?我好像看到你了。”手机上的中介越来越多,各种信息令我不堪其扰,最后只能换了用了多年的手机号。此后,我开始减少实地看房,花更多的时间去浏览网上的房源信息。我打印了一份上海地图,在上面标注房源所在的位置,然后就发现:按洋洋给的标准筛选,我几乎找不到自己能承担得起的住房了。眼看着房价一日日地往上涨,之前看过的房子统统都被卖掉,我心急如焚,却又无可奈何。又一次失望而归后,我向高畅抱怨,她安慰我说:“想想这个世界,熵是毫无区别地走向混乱的。这些老房子几年、几十年之后总是会坍塌的,别挂在心上。”我说:“只是不知道人和建筑,谁先坍塌。”就在我快要放弃时,一套优质房源吸引了我。这套房子也是40多年的老房了,虽是顶楼,但地理位置和平面布局都比较理想。除我之外,平台显示还有上百个人在密切地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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